我永远的愧疚
5.12是一个永远无法让人忘记的日子,对在唐山和松潘大地震出生的我来说,地震从没在我心里留下可怕的一幕。曾经何时也想象过地震过后是什么样的凄惨,但在我看来那是离我很远很远的故事。2008年5月12日,当身处在成都这个大都市的我却亲身的经历了这可怕的80秒。天摇地动忽然的感觉,恐惧和无助的心情在我从7楼跌跌碰碰的回到地面,近一个小时身上未干的大汗中表现的淋漓尽致。32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脆弱。作为一个身在7楼男子汉来说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躲在桌下祈祷。
5月13日我作为四川无线电爱好者的身份参加了抗震救灾的通信保障队伍开赴了重灾区,棉竹市汗旺镇。镇上的情景和以前电视中播出的场景几乎一样,但身临其景的置身现场感受却大不一样,建筑物大半都已经跨踏,唯有没跨塌的也是遥遥欲坠,使人不敢靠近。遇难者的尸体到处都是,而且他们离你很近很近。在距离我们通讯保障车不足30米的地方,一栋已经跨塌了一半的楼下停着被废墟掩埋的好几辆汽车。那里以前是个茶楼,汽车的主人都还被埋在废墟下。经过了24小时的时间谁也说不清那废墟下还有没有生命的迹象。不断的余震让大楼的另一半随时都有继续跨塌的可能。当地人告诉我,里面最少都有二三十人。下午3点,镇上却死一般的寂静,走在街道上都有些让人害怕。只有在幼儿园和学校看见有当地人和武警官兵在废墟中寻找和抢救生命。周围的一些妇女和老人有些在哭,有些就站在那里麻木的盯着这所已经支离破碎的教学楼,盼望着奇迹和幸运能降临在自己孩子身上。我问当地人“为什么其他的废墟没人去挖?”他们给我的回答是“镇上没死的几乎都受了伤,有些还伤的很重,现在被另时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等待转运。其他能动的也只能来先抢救孩子了”。汗旺镇的这所学校也是并未完全跨塌,现场已经发现了两名幸存的学生,但都还没被救出来。三辆大吊车车小心翼翼的般动着压在他们身上的水泥石块,稍有不慎就会照成二次坍塌,后果将会更加的严重。天上开始下大雨,但没有人去躲雨。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可我没有离开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通过手持机把看到的情景告诉了在通讯保障车上的队员后很想去帮帮忙,可是却无从下手。雨越下越大,我打算回到车上,站在现场感觉到自己太尴尬,看也不对,帮也不是。穿过镇上不宽的街道,望着两边坍塌的建筑,我忽然看见了一栋已经跨塌大楼的门口挂着“棉竹市第***医院”名字我的却是想不起了,也许当初就根本没有看清楚。医院的门口有些积水,你能清楚的看见那积水是红色的。由于周围没人,我感到了一丝恐惧,没敢往里走,我急冲冲的向停在镇外的通讯车走去。
回到车上,听说旁边的东汽厂也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汗旺镇的大小,里面同样有学校,医院,住宅和办公楼。可是我已经没有半点勇气和好奇的想法再进去看看了。就这样我一直呆在抗震指挥部周围没离开过,直到深夜从成都赶来支援的车队到来,安排好工作以后就跟随他们一起回到了成都。回到成都以后虽然我又通过各种渠道向灾区进行了捐赠。也参加了红十字会的自愿者帮助转运救灾物资,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不安。当初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通过媒体的报道,灾区不断的有幸存者被救出,生命一次一次的得到延续。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当我13号赶到灾区时,离地震发生只不过24小时,有很多的生命在当时并没有消失,是我的胆缺让我没能踏上废墟去寻找生命的迹象,让那些有着顽强求生意志的幸存者错过了最后的希望。到现在我还时刻回想,如果当时我踏上了废墟寻找,如果大声的呼叫,也许能有幸存者被我发现,必定那么大个城镇有多少人被埋在废墟下。我很后悔。。。也许这将是伴随我一生的遗憾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