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
http://www.tecsun.com.cn/【作者:pepper(王新成 著作《晶体管收音机中的新技术》等书)】
常言道隔行如隔山,我常年钻研电子技术,忽略了其它专业知识的学习。有一次,看到同事有一台收音机,它的刻度盘特别长,我意识到这台机器内部有一个放大行程的拉线机构。好奇心一来,就借来玩玩。当我拆下拉线后,就再也装不上去了,怎么装拉线行程只有原来的一半。弄了几个小时,毫无办法,只好抱着收音机跑到几公里外的气象雷达站,请教一名造诣很深的机械工程师。他看了看拉线盘的结构,想了几分钟,就把拉线装好了。我校准指针频率后,赶紧把收音机还给了人家。
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我曾下决心学习机械知识。当我展开一幅闹钟的齿轮传动图时,才意识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还是以长补短吧。于是产生了数字频率显示的念头。我设计了一个予置了中频的计数器作隔离器件,把收音机的振荡频器频率通过隔离器接到e312频率计上,频率计正确地显示了接收频率。想法得到验证后,就用74系列ttl电路作了一个数字频率显示器,装在我的锁相收音机上,不但正确地显示了接收频率,还将本振频率置于正交锁相环中。这样一来,即使在11米段,开机一天也没有频率漂移。
八十年代初期,从日刊《电波科学》上看到数字调谐在日本兴起,我们几个爱好者也设计了自己的数调机。数调逻辑历经几年做了好几代,器件从74、4000系列中规模集成电路到gal,显示器件从荧光数码管、led到lcd。也有人用单片机作控制,但在我眼里,它不是真正的硬件,没有挑战性,玩起来又慢又不过瘾,我的目标是把自己的调谐方式做成一个单片ic。八十年代末,我离开了心爱的遥测站,离开了心爱的大收音机,转业到了地方一家电子公司。当然,我一直没有停止对数调电路的改进,到1997年我的数调控制和显示逻辑,全部装进了一个可编程门阵列,不过还拖着一个尾巴 — fm予分频器。这个尾巴装不进fpga的原因是因为fm频率太高。现在如果用cyclone系列的cpld,割去这个尾巴应该没有问题了,我还没有去试。
玩了几十年收音机,艰辛伴随着快乐。每设计制作一台新收音机,遇到的困难和付出的精力难以用语言描述。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使我对每项工作都象装收音机一样认真和投入。每当调一个单位换一次工作后,我都能比别人做的更好。朋友问我为什么适应能力这么强,我回答说,别人干活是为了工作,我干活是为了爱好,为了追求尽善尽美。这可能就是收音机文化对我的熏陶的结果。
由于喜爱收音机,三句话不离本行,在工作中也经常惹出尴尬,家人说是犯傻。1996年我在北京广播学院给研究生上多媒体课,在安排fpga实验时,我出了一个题目让学生设计一个收音机数字调谐逻辑。学生们讲:
“王老师,我们不明白收音机数调的原理。”
“你们去找找参考资料。”
“王老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收音机,到那里去找?”
我马上意识到,我又犯傻了,当今的中国除了我这个老古董,谁还玩收音机。
我现在供职的是一家美国it公司,从1998年开始一直设计生产数字处理电视芯片,使模拟电视具有3d亮色分离、逐行扫描、变换帧频、pip和pop等功能。有一天,我的上司问我能不能再开发一个新产品,我脱口就说,做数字处理收音机芯片吧!上司用异样地眼神望了望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这次我没有犯傻。因为几年前我就在想,音频信号比视频信号更适合数字处理。因为它的频率低,占用频带窄,甚至用软件就能实时处理。再说如同步检波、鉴频、立体声解码都可用数学公式精确地表示,有数学模型的东西是容易用软件描述的。如果我们不做,肯定别人会去做。果然,自2002年7月以来,欧、美已有四家公司在dsp上用软件实现了am、fm、iboc和dab的全部功能,收音机又面临着一次数字化革命。
可悲的是收音机在我们伟大的祖国不大受欢迎,这能怪谁呢?谁让我们的450家国营和集体收音机工厂一夜间就倒闭了呢,多悲壮啊!好在现在还有德生、德劲……和广播爱好者网站,不然我等都成了弃儿。往事不堪回首,抬起头,不要悲伤,为了执著的爱好,也为了延续广播爱好者的事业,数字化处理我会坚定不移地做下去。不过,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望着眼前漫长的路,感到真有点任重道远。
pepper 王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