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5.12救灾实际看业余无线电应急通信
——在2009年五五节大会上的发言
刘虎
动员千人以上的大规模业余无线电应急通信，5·12是国内第一次，有不少情况以前很少预料，很多实际做法出人意料。以前认为最重要的无线电短波通信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以前年年演练的人工转信无人问津；以前为不少爱好者所不容纳的“车腿”却成为无线电支援的主力；很多平时“潜水”很深的老爱好者却成为后方技术骨干。这些事实告诉我们三个原则，一是一切必须以应急通信的实用为准；二是要包容业余无线电的各种玩法，不同的方向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这样才能营造一个各种通信方式相互补充，各显其长的局面；三是群众基础决定战斗力，四川有三千多名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参加5·12应急通信在指挥中心报到的就有1948人。
这里我主要讲技术实战，所以着重谈谈第一个原则。
我们看一下短波通信。众所周知，短波信号的绕射性较好，短距离山地通信具有优势。5·12的时候有爱好者做过实验，超短波手持机信号只需要经过一两座山的阻挡就很难抄收，而80米波段的15瓦短波电台却能实现几千米到一万米通联。短波单跳传播比较稳定，在几十到一百余千米的尺度，用垂射天线在3至8兆赫能够实现相当可靠的联络。从理论上讲，用短波打通通信瘫痪区域对外的联络是很好的选择。
为什么短波的应急通信演习年年搞，在5·12中却只发挥了很小的作用呢？从实用出发，救灾期间要求通信设备能快速动员、快速展开，经常机动。但是同志们都比较热衷于悠然的架好天线，坐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享受DX的快乐。即使是在应急通信演习中，也常常比远，比稀有电台。我通了美国，他通了巴西，说明他运气更好一点，假如在北京，通了天津都不好意思说。能搬到野外去工作的短波电台和天线，拥有量非常少；鞭状地波天线和高仰角天线又要少一些；背负式电台更少；精通近距离短波通信的爱好者寥寥无几。就算有设备，能不能快速动员和架设又是一个问题。5月14日，有一个小组在前方验证了短波的优势，希望后方支援背负式短波电台。后方立即动员，全城“搜刮”133、十瓦频合等背负式电台，结果很遗憾，一套都没有搞到。其实并不是没有，实际情况是主机很多，缺少配套。有的改装过，电池盒里面装的是开关电源，其它的，竟然就没有一组充满了电的、容量合格的电池。另外，地震救援有特殊的地方，战线很长，人海战术，这么多分队分散在这么广的地区，几台短波电台是远远不够的。这些问题不是短波通信本身的缺陷，而是没有从应急通信的实用出发做准备，实用的装备平时又不怎么保养，最终造成了这么个局面。
从5·12的实际看，短波通信的天地拓宽了，特别是在技术革新方面的天地拓宽了。我看到一些HAM朋友在5·12之后做了有针对性的准备，车上安装了短波天线，把一些车载短波电台改装成了背负电台，各种演习也开始实用化起来。我相信在遇到灾害时，这些准备工作一定会发挥作用。
为什么我通过短波通信来看业余无线电应急通信，目的就是要强调一个思想，应急通信必须以实用为主，凡是不符合这个思想的，就不要作为应急通信的条条框框。实不实用，5·12是一个大的考验，冰雪灾害也是一次考验，虽然没有5.12动员得这么好，但是可以从受灾的实际来分析如何搞应急通信。平时的演习，也要以实用为主，注意在思路上搞好合理化工作。
说到这里，再讲讲呼叫程序的实用化。5·12的时候四川有一个变通，就是可以先讲事情，后报呼号。呼号清不清楚，有没有互相抄收信号报告，都可以在讲完事情以后再来明确。成都这边多的时候一天有几千车次爱好者出入灾区，每个车队都要和主控联系，主控要和各个协同单位、需求单位联系，紧张到记录呼号都忙不过来，还要综合各方面信息决定如何处理新报上来的问题。如果不简化呼叫程序，恐怕在指挥中心值班的HAM得首先接受抢救。当时有一个值机的HAM，他是这样说的：“这几天把我一辈子要按的PTT都按完了。”绵阳方面，多的时候一天也有好几百车次调度，而他们的指挥部值机的就几个人。应急通信的紧张情况与业余无线电比赛的情况又有很大不同。后者只需要互相听清楚呼号、信号报告和分区等比赛规定的信息就可以了，应急通信却需要记录灾情，由执机员做初步决策，并在最短时间里播发指令，期间还会插入好几个紧急呼叫，将思路完全打乱。今后参与较大规模的应急通信，这种紧张情况不会少见，所以应该有一套专门适用于应急通信的、简单但是有效的呼叫程序。我看了现有的一些应急呼叫程序，离实际太远。
5·12业余无线电应急通信采用了分级指挥调度的办法，同时遇到一个问题，就是战术级的值班电台经常换人换机。所以许多时候记录呼号还不够，要记录地名，用地名呼叫，然后再报呼号。红十字会电台(是5月13日开始驻守的超短波业务协调电台，不是抢生阶段要结束的时候才设在备灾中心的短波分台)就是一个例子。频率上几百爱好者都有可能呼叫红十字会电台，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红十字会值班的是哪个HAM，就连主控台都不一定知道；同时，绝大部分爱好者又习惯于呼号跟着人走而不是跟着机器走。怎么办，5·12的做法是呼叫“红会”，值班的HAM回答以后，最后报自己的个人电台呼号。呼叫灾区也是一个道理，可以呼叫安县、呼叫汉旺、呼叫向俄，最后才报自己的呼号。今后政策如果许可，还可以考虑应急通信专用呼号。
不仅前线值班员换人，频率上守听的电台平均不到30分钟就轮换一拨，主控台都搞不清楚，刚来守听的爱好者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如果纷纷询问，就会影响网络效率，不问又不知道自己哪方面可以出力。这时候就需要有个情况通播，主控台一旦稍有空闲，立即把当时情况做个简短讲解。另外5·12的应急通信是没有报到和点名程序的，如果硬要有这个程序，由于电台流动太快，数量庞大，后果将不堪设想。只有在夜间电台少的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安排了一些点名。比如在抢生阶段，有些电台是要求24小时轮流值班的，所以在凌晨3、4、5、6时各有一次点名。对于夜间执行任务的车队，为安全考虑，有不定期的点名和报到。在其它应急通信活动中，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考虑是否安排报到、点名的程序。
5·12的业余无线电应急通信开展了二十多天，遇到的实际问题非常多，总结出一系列宝贵的经验，包括应急动员、应急调度、应急抢修、应急交通、应急后勤、应急的应急等很多方面。当然还有应急撤退——抗洪抢险，在大堤上刚架好一个电台，这个时候脚下突然发生大管涌，怎么办？5·12的时候因为堰塞湖告急，而又缺乏撤退计划，丢失了不少通信装备。
最后，有必要再强调一下心系同胞、造福社会、时刻准备着的崇高精神，这就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六项准则里面的爱国准则，也是天下HAM是一家的精神。是全国HAM的支援和鼓励，是全川爱好者团结一致一切为了灾区的英勇行动，证明了业余无线电应急通信在抗震救灾中的价值。
